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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读

《坐花志果》八卷,吾友汪君调生之所著也。调生,浙西名士,随宦江左,屡佐剧幕,誉满艺林。取平日濡染所及,笔之于书。不知调生者,怖其闻见之广,谓足资谈谐,供嗢噱。其知者则曰:“是调生救世苦心而以笔代舌。虽觉梦之晨钟,迷津之宝筏,无以逾此。”

小说九百,始自虞初。汉魏以降,喜作浮夸艳异之词,造端指事,卮言日出。浮休干??,浅而不经。齐谐诺皋,诞而无当。纵裒然成帙,无补世教。宋人则详于国故朝章,及前言往行,史家往往取衷焉。本朝竞尚蒲留仙《志异》一书,其用笔仿佛迁固,极才人之能事。然所纪半属鬼狐,余亦杂以游戏,识者不无遗憾。

乾隆间河间纪文达公,抱宏通淹雅之才,撰录《四库全书提要》。以儤直余晷,成《滦阳消夏录》、《如是我闻》、《槐西杂志》诸书,一时风行海内。其大旨以考据辩论之作,即甚精覈。非好学深思者,鲜克心知其意。惟稗官小说,自士林以迄农贾,无不雅意浏览,津津乐道。故寓劝惩于笔墨之中,其书易行,其言亦易入。所谓觉梦晨钟、迷津宝筏,惟文达足以当之。

今调生雅负隽才,思以科名自奋,而屡踬槐黄,辄成康了。不得已入资为簿尉。衙官屈宋,古今同慨。

此书叙事简雅,论断不苟。且实事求是,博访再三,无臆造之言,雷同之说。其足媲文达与否,诚不敢知。要其救世苦心,吾于调生益信之矣。调生近客吾邑,过从较密,结契尤深。承命校订,遂不惭弇陋而序之云。

——咸丰岁次丁巳夏四月下浣

丹阳荆履吉拜叙

《印光法师文钞》相关开示

○今为汝寄《安士全书》一部,《了凡四训》一本(文理周到之极),《嘉言录》一本,《坐花志果》一本,《感应篇直讲》一本,《感应汇编》一部。息心看之,必期实行。勿如骑走马观灯之看法。则从前种种,犹如昨日死,从后种种,犹如今日生。凡以前之习气,不使复萌于心,庶可以希贤希圣。再进而念佛求生西方,则了生脱死,超凡入圣,永离众苦,常享法乐矣。光老矣,目力,精神均不给,任汝认为是与不是,不许再来信,亦不许介绍人皈依。即向弘化社请经,亦不许附书与光。特寄,及附,均不为复,以无目力精神应酬故也。古人云,力行之君子,得一善言,终身受用不尽。不务躬行,纵读尽世间书,于己仍无所益。如真龙得一滴水,可以遍雨一世界。泥龙纵泡之水中,也不免丧身之祸。

——《印光法师文钞续编·

复某居士书》

○久未会晤,念念。兹有陕西一弟子王尊祖,病肺已久,各医治均无效。闻居士为治肺专家,因求光为介绍。光五六年来,所印各书,恐居士无暇看,故不特寄。普陀清凉二山志,曾为寄过也未,今亦记不清。今与峨眉普陀清凉三志,一并令彼带来。外有《远公文钞》《丧祭须知》《念佛恳辞》《坐花志果》,一同包作一起,祈暇时一阅。《坐花志果》后,附《醒迷录》,亦颇中时流之病。此系四川人所集,一居士寄来,因附于其后。

——《印光法师文钞三编·

致丁福保居士书十九》

○手书备悉。法名另纸书之。开示以目力不给,不能详书。今为寄甲乙二包经书,祈志诚恭敬读,自可知其修法及利益。外有《歧路指归》《初机先导》《物犹如此》《坐花志果》《一函遍复》,各一包,以为自利利人之据。读佛经书,不可依儒者读儒书之态度。今之儒者,完全不知敬书,故致世无真儒。若以此种漫不恭敬之态度读佛经,则未得其益,先获其罪。

——《印光法师文钞三编·

复许焕文居士书一》

○普陀,五台,峨眉志,各寄一部,作一包。《坐花志果》,系说因果之书,亦寄一包。过二三旬,当有《惜字单》,及劝念佛之书寄来茂盛德号,汝为报告汇到。

——《印光法师文钞三编·

复宁德晋居士书十三》)

○徐某肯提倡净土甚好。彼上前年以《醒迷录》一本见寄,祈为排印,前年附于《坐花志果》之后。去年腊月,同一川僧来报国,住多日过年,其僧袍子也未带。过年后,光呵斥之曰,汝为僧,当于岁末年初祝国祝民。汝远出过年,袍子也不带,可知汝成年也无礼诵持念之事。幸同徐居士来,否则报国单也不挂你的。徐既由支那内学院结伴来,则徐亦是只说空话,不务实行之人。否则何肯相伴,令彼辱及于己乎。此种人,如来说为可怜悯者。

——《印光法师文钞三编·

复谢子厚居士书》

○今寄《净土五经》二包,《念佛恳辞》十包,《憨山年谱》一包,《远公文钞》一包,《坐花志果》十包,《安士全书》三包,《观音颂》三包,《净业指南》五包,《人生指津》五包,《饬终津梁》一包,《了凡四训》一包,《嘉言录》三包,共四十五包。以助教民之至意。

——《印光法师文钞三编·

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八》

坐花志果卷一

仁和调生汪道鼎著

鹫峰樵者音释

何孝子

孝堪首善报非诬,否则何来伟丈夫?

富贵两家天派定,更忻术不负青乌。

江右某生,(江右,即江西。)善青乌术。(黄帝相地,书青乌之说。青乌,彭祖弟子。青乌善相地,故世号地理为青乌术。)客游楚之道州,(湖南,为南楚。)得一善地。(善地,吉地也。)正景眺间,(眺,音跳,去声,望也。景,犹仰也。)有二人至,一衣服华美,一执罗盘而左右视,(罗盘,指定方向之仪器,即指南针也。)曰:“地不佳。”某窃笑其妄,趋与语,互询邦族。(询,音荀,问也。互询,彼此相询也。邦,即籍贯。族,即姓氏。)华服者,城中富家子;执罗盘者,地师也。(地师,相地者之称。)师闻生籍江右,(籍,籍贯。)曰:“江西多名堪舆,(堪舆金匮十四卷。堪,天道。舆,地道。世称知风水者为堪舆家,本此。)君定高明。”

生伪谦而微炫其术,(炫,胡献切,音玄,去声。微炫,犹言微露也。)师大折服,(折服,屈己而心服之也。)语富家子,(语,告也。)邀生偕归。(偕,同也。)生居停其家,(居停主人勿复言。居停其家,犹言住其家也。)将语以前地,默念:“是地非大福德弗克荷。(荷,音贺,当也。克,能也。)”久之,见其行谊非载福人,(行谊,犹俗言行为也。载福,谓承受福祉也。)因秘不宣。

会富室之姻萧公,欲葬其亲,访地师于富室,生应聘往。萧固长者,(陈婴素信谨,称为长者。此长者,忠厚之称。)乐施与,乡里目为善人。(目,称也。)生念是殆可受前地矣,具以语翁,遂以重价得之,为点穴开圹。(点穴,点定龙脉结穴之处也。)

葬有日矣,生谓翁曰:“是地非厚德弗载,翁诚长者,然天意未可知。违天必有大咎。(咎,音臼,凶灾也。句出《左传?僖公》。)公曷宿圹以卜,(曷,犹言何不也。)非公地,当有异征。(征,验也。)”翁从之。

是夕,偕其子同宿圹中,覆以苇席。夜半,闻呵殿声。(殿,音店。游骑呵殿雄。官长出,皂隶呵唱声,谓之呵殿。)从苇隙窥之,(隙,缺处也。)见仪卫拥导,(仪,仪仗,即旗帜剑戟之类。卫,侍卫,即随从之人。拥,护也。导,引也。)一伟丈夫乘马而来。(伟,雄壮貌。)默念:“暮夜山野中,安得有显者过?(显者,富贵人也。)”正惶惑间,已至圹侧,驻马叱从者曰:(驻,音注。叱,音斥,呵也。)“此何孝子地。萧某何人,妄思占据?速擒之出!”

翁惧,于圹中叩首大言曰:“本虑据非其分,致干天谴,(谴,音遣,罚也。干,犯也。)故宿圹以卜。既荷垂示,愿即迁让。”旋闻马上人言:“念汝素长者,故宥汝。(宥,音佑,宽免也。)如能为何孝子葬亲,当别予汝善地。顾是穴宜速掩,毋致泄气。(泄,音谢,漏也。)”

言已,风驰电掣,(掣,音彻。句出晋稽康文。譬如去之速也。)转盼寂然。(寂,音既。转盼,犹言一转眼。寂然,静也。)质明,(质,正也,犹言天正明也。)父子偕归以语生,封其穴,而相与物色何孝子,(帝思其贤,令以物色访之。物色,犹言寻觅也。)无知者。

一日,生独游郊外。行稍远,至一镇,骤遇大雨,避于米肆庑下。(肆,店也。庑,音武,廊也。)薄暮,(天将晚之谓。)舂者皆息,(舂,音冲。捣米曰舂。)一少年独后。异而询之,且舂且告曰:“小人有母老矣,非肉不饱。吾早作晏息,(晏,晚也。)可多得舂值以奉母。(物价曰值。舂值,谓舂米工钱也。)”询其姓,(询,问也。)曰何。

生私念:此得无何孝子耶?欲窥其事母之诚否。俟其舂息,托言天雨道远,求假宿,何许之。生出银五星以授何曰:(徐示范曰:古人以二分半为一星。)“为我具晚餐”。何讶曰:(讶,音亚,疑怪也。)“一饭之值,安用多金?(安,何也。)”生曰:“有余,以供北堂膳。(焉得萱草,言树之背。背,北堂也。世以椿比父,以萱比母,故指母所居处,曰北堂。)”何不可,曰:“吾竭力以事吾母,吾心安焉。无功而多受客金,义不可。”强之,受一星,为客市酒脯。(脯,音甫,干肉。市,买也。)

偕归至其家,屋仅两楹。(楹,音盈,柱也。两楹,犹言一间也。)内为母室,何夫妇居于外,而分其前半为灶。虽湫隘,(湫,音剿。湫隘嚣尘,不可以居。湫,地势卑湿也。隘,小也。)然颇洁。(颇洁,谓甚清洁也。)何先入,白母以有客借宿。母即唤妇烹茶,毋慢客。何旋至,延客入曰:“贫家无闲房,已令妇从母宿,先生与我同榻,幸毋嫌亵。”

坐定,复往持茶出,继以酒一肴一置几上,曰:“恕弗陪侍。”遂急趋入。生于门隙觇之,(觇,音掺,窥也。)见案上有两簋,(簋,音轨,盘类。)匕匙各一。(匕,音比,刀类。匙,音时,食器也。)何夫妇共扶母正位。母饭,(饭,音范,吃饭也。)夫妇左右侍,调羹进肉,怡怡如也。(怡,音夷。怡怡,和悦也。)饱已,妇撤俎,(俎,音祖。收铏撤俎。撤,收也。俎,盘类。)何亲侍母盥洗。(盥,音贯,亦洗也。以盘水沃洗曰盥。)然后对食,只黄齑少许。(只,但也。齑,音基。黄齑,黄菜也。少许,不多也。)

生且食且窥,益大叹服。未几何出,见客食已,复捧茶至,告生曰:“衾枕俱具,(衾,音钦。)先生远行辛苦,请先寝,勿俟我。”

生颔之。(颔,音憾。逆于道者,颔之而已。颔之,点头也。)遂复入,生复觇之。见何倚母坐,缕述街市鄙俚事以慰母,母色甚欢。已而欠伸思睡,(欠伸,疲倦之貌也。气乏则欠,体疲则伸。)安枕拂席,解衣便旋,(旋,音璇。出门便旋风吹面。夷射姑旋焉。小便曰旋。)皆亲扶持。而妇侍其侧,亦略无倦容。及母既睡,何又为捶抶抚摩,(捶抶,音垂至,敲也。谓为母敲背与腿也。抚摩,谓为母抚摩痛痒处也。)闻鼻息动,(鼻息,谓熟睡而鼻有鼾声也。)始起步,履甚轻,如恐惊寤。

生既嘉其诚孝,而念神言之不谬。(谬,音缪,误也。)俟何出,询其父殁几何年,已入土否。何泣告曰:“殁已四年。某不孝,佣工养母,(佣,音庸。佣工,谓雇役于人也。)无力卜葬,至今浮寄社庙,言之痛心。”生见其声泪俱下,(四字出《晋书?王彬传》。声,哭声也。)慰之曰:“子无伤,吾居停萧翁,(此居停犹言东家,出处同前。)有片壤颇吉,(壤,地也。)当丐以遗子,(丐,音盖,请求也。遗,赠也。)吾且助子葬资。

何讶曰:“某与先生素昧平生,(四字成语,出处未详。犹言素不相识也。)何敢忽叨厚惠?(叨,滥受之意。谦词也。)且是地既有主者,纵蒙先生哀怜,恐言之无益耳。”生曰:“是无忧也。吾素知萧翁慷慨好施,乐成人之美,闻子孝思,当无不允。三日后,子弗他出,我当与偕来。”

何泣谢曰:“果如先生言,没齿不忘大德。(没齿无怨言。齿,年也。没齿,犹言终身也。)”生复慰藉之。既寝,天未明,生寤,(寤,音悟,睡醒也。)而何不知所往。及晨起,见其持碗自外至。询之,则母思食汤团,四鼓入城买归,往反行二十里矣。生益叹服。

及归,以告萧翁。翁喜曰:“神命之矣!既得其人,予何敢吝?(吝,惜也。)”越三日,(越,犹过也。)与生持地券同往。及门,闻何夫妇哭甚哀,大惊。入询之,则其母于生归后,骤染时疾,医药罔措,(罔措,谓无从措办也。)竟于隔夕暴卒。何见客至,以首抢地而哭。(抢,音枪,触也,叩也。见狱吏则头抢地。】萧翁怜之,助以棺殓资,出前地契与之。生为择日卜葬,葬费皆出自生。既葬,何夫妇偕来谢,并请为佣以偿地值。

翁讶曰:“君诚孝格天,上邀神佑,予何敢贪天之功?”且以前事语之,且曰:“君孝子,吾求为友而不得,安敢屈为佣乎?顾吾家多闲房,君不弃,盍携家同居?(盍,音合,何不也。)必不使君忧薪水。(薪水,犹薪俸也。)”何谢弗敢当,翁固邀之,遂留其家,为司出入之总。

月余,萧翁谓生曰:“始神许我为何孝子葬亲后,别与我吉地。今其言当验,子盍图之?”生曰:“诺。(诺,匿各切,音喏,入声,应辞也。)某非假青乌以觅食者,苟不因翁事未竟,(竟,毕也。)何久客异域为?(域,音玉。异域,犹言异乡也。)第念神已许翁,必可得一吉壤。顾目前无当意者,愿翁假时日以待之。”

自是日向田野山谷间,访穴寻龙,(穴,地气凝结处。龙,山之龙脉也。)杳无所遇。(杳,犹绝也。)求之月余,形神俱瘁。(瘁,音萃,犹劳也。)一日道经何坟,徘徊远眺,(徘徊,音排怀,流连往复之意。)忽见数丈以外,隐约间复现龙脉。寻迹以往,果得真龙,盖与何坟同源并发。审视再三,贵虽稍逊,而富可百万。遂白翁购得之,(购,音构,买也。)为之择日卜葬。

事毕,生辞归,翁酬之千金,生固却曰:“吾向与翁言,(向,昔也。)非以青乌觅食者,愿翁留此以济贫乏。翁不得已,为张乐祖饯,(张,作也。张乐设饮。饮饯于祢。古之行者,必有祖道之祭。祭毕,处者送之,饮于其侧,而后行也。世谓饯行为祖饯,本此。)何夫妇亦来泥首泣谢。(任约泥首于南化仁。泥首,叩头也。)

生归,即联捷,成进士。萧翁葬亲后,家日起,富甲一郡。(甲,犹首也,谓一郡之首推。)未几,其子以进士入词林,(词林,即翰林。)官至方伯。(方伯,藩司之称。)而孝子之孙,何文庄公凌汉,以乙丑探花,官大宗伯,(大宗伯,礼部尚书之称。)为一时理学名臣。公子绍基,复以乙未解元,联捷入词馆,(词馆,即翰林馆。)屡试文柄。(相府执文柄。今之司文柄者,如学政主考等职。)两家富贵,正未艾也。(忧未艾也。未艾,未止也。)

坐花主人曰:孝者,五常之首,百行之原也。当何孝子杂作佣保中,(与佣保杂作。佣,雇工也。保,酒家操作人也。杂作,与之共作事也。)非有奇才异节,动人听闻,而天地佑之,鬼神敬之,卒使门庭光大,庆流子孙。孝德之感应,盖若是其神且速也!某生尚义而遗利,萧翁敦厚而乐善,其并蒙多福也宜哉!

江西某生,擅长看风水,他在湖南道州游玩的时候,发现一块地,风水非常好。正当他在仰观这块地的时候,来了两个人。其中一人,衣着华丽,另一人手持罗盘,四处看看说:“这块地不好。”某生暗自笑他胡说,于是就走过去同他们交谈,互相询问籍贯、姓氏。原来,衣着华丽者,是城中一个富人的儿子,手持罗盘者,是专门替人看风水的。风水师听说某生是江西人,就说:“江西出了很多著名的风水师,先生您一定也很高明。”

读书人谦逊一番,略微露了一手。风水师大为折服,禀明富家子,邀请读书人同他们一起回去,读书人就住进了富人家。本想将前次那块宝地的情况告诉富家子,又暗自思忖那块地风水太好,不是大福德的人承受不起,在这富人家待久了,发现他们的所作所为并非是有福的人,于是对此秘而不宣。

恰在此时,这富家人的亲家萧公要安葬父母,来请风水师,某生因而应聘前往。萧公一向是个忠厚人,乐善好施,乡里人都视之为大善人。某生想,此人大概能够承受前次相中的那块地,于是将宝地介绍给萧公,萧公花重金买下那块地,读书人择时替他点挖墓穴。

下葬几天后,某生对萧公说:“这块地不是有大福德的人承当不起,您老人家固然是忠厚长者,但不知天意如何?违背天意会大祸临头。老人家何不在墓旁睡一晚上测试一下,如果不该属于您,应当有异兆。”萧公接受了建议。

当天晚上萧公与其子盖床苇席睡在墓旁。到了半夜,听到远处传来呵道声,萧公偷偷从席缝里望去,只见一队手持旗帜剑戟的侍从,护引着一个威武男子乘马而来。萧公暗想:这半夜三更,荒山野地,怎么会有贵人经过?正奇怪间,这队人马已到墓旁,乘马者停住马,呵斥侍从道:“这是何孝子的地,萧某何许人也?竟想占有!赶快把他抓出来!”

萧公很害怕,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大声说:“本来就怀疑自己没有资格占有这块地,以至会受到上天的惩罚,因此才睡在墓旁测试。既然承蒙您指示,情愿马上迁坟让地。”随即听到马上的人说:“念你一向忠厚老实,这次姑且宽免你。如果能替何孝子安葬父母,将会另外给你一处好地。这个墓穴应该赶快埋起来,以免泄了地气。

说完,一阵风似地走了。转眼间,四周寂静如初。此时天已大亮,萧公父子回来后,请某生迁坟封穴。同时一起寻访何孝子的下落,但都没打听到。

一天,某生独自到郊外散步。走得远了些,来到一个小镇上。突然遇到了大雨,急忙躲到一家米店的屋檐下。此时天色已晚,店里舂米的工人都休息去了,只有一个年轻人还在继续舂米。某生感觉奇怪,就和他聊起来。小伙子道:“因母亲年纪大了,每顿饭要有肉,否则就吃不饱。我早上工晚收工,可多得点工钱奉养母亲。”问他姓什么,说:“姓何。”

某生心想,这该不就是何孝子吧?想多了解何孝子事母是否真诚,就借口说天下大雨,路又远,想在何家借住一晚。何答应了。某生拿出五两银子,请何为其准备晚餐。何惊讶地说道:“哪用得了这么多钱?”某生说:“剩下的就给您母亲买点吃的吧!”何生不同意,说:“我尽力事奉母亲,心安理得。无功多收人钱财,道义上说不过去!”某生坚持要给,何生只取了一两为客人买了酒肉。

相伴回到何生家中,一看只有一间房。内房由母亲住,外房前半为灶,余由何生夫妇住。地方狭小潮湿,但很干净。何生先向母亲禀告有客人来借住一晚,母亲就叫媳妇烧茶,不要怠慢了客人。何生请客人入内,并说道:“家里穷,没有多余的房间。已请媳妇和母亲同睡,请先生不嫌弃,与我同榻。”

招呼客人坐下后,随即端出茶水、酒菜,放在桌上说道:“恕我不陪先生,请自用。”转身走入房内。某生由门缝里朝内瞧,见桌上放了菜、小刀、汤匙。夫妇两人扶着母亲坐在正座。母亲吃饭,两人侍候在旁,一会儿端汤,一会儿夹肉,和和乐乐。母亲吃毕,媳妇收拾碗筷,何生亲自侍奉母亲洗脸。然后两人才对坐吃饭,下饭的只是一些腌黄菜。

某生边吃边看,心中十分叹服。不久何生出来,见客人已用餐完毕,又端上茶来,对客人说:“被子、枕头都在床上。先生走了这么远的路,很辛苦,请先睡,不必等我。”

某生点头答应,何生随即又回内室。某生仍旧由门缝向内观察。见何生靠在母亲旁坐下,详细地叙述街坊间所听到的趣闻,老人家很高兴的听着。隔了一会儿,何母打了哈欠,有了睡意,何生亲自摆好枕头,抹净席子,帮她脱衣解手,都是亲自扶持。而媳妇侍候在旁,没有一丝厌倦。等到母亲睡下,何生又为之捶背、搔养。听到老人发出了鼾声,夫妇二人才轻悄悄地离开,深怕惊醒老人。

某生非常赞叹其孝行,想起神的话,真是不错。等何生出来,就问到何父过世多久,是否已安葬。何生流着泪说:“父亲过世已经四年。我打工养母,无力下葬,真是不孝,至今父亲灵柩仍停在宗族祠堂里。言之痛心。”某生见其声泪俱下,安慰道:“你不要伤心!我住在一位萧翁家里,他有块吉地,可代你请他割爱与你葬父,丧葬开支也包在我身上。”

何生惊讶道:“我与先生素不相识,怎敢接受这样的恩惠?再说地已有主,即使幸蒙先生哀怜,也怕说了没用。”某生说:“这你就不必担心了。我知道萧翁一向慷慨好施、乐于助人,若知你如此孝顺,应不会吝惜。三天后我与萧翁来拜访你,希望到时你不要外出。”

何生含泪说道:“若真能如先生所说,我将终身不忘您的大恩大德。”某生说了些安慰的话就入睡了。天还没亮,某生醒来却不见何生。到了太阳升起,见何生端着碗从外面进来。一问才知何母想吃汤圆,何生四更天就进城去买了,往返一共是二十几里路。某生大为叹服。

回去后,萧翁得知一切情况,高兴地说:“这是神的旨意!现在既然找到何孝子,我怎敢吝惜呢?”过了三天,就和某生带了地契上何家去。到了何家门口,听到何生夫妇哭得悲哀,二人大惊。入门一问,才知何母在三天前某生告辞后,突染急病,医治无效,隔了一天便去世了。何生见了萧翁等,跪地叩头,痛哭不已。萧翁怜悯何生,资助棺木费用,赠与前吉地地契。某生为何家择日下葬,并负担丧葬费用。丧事办完后,何生夫妇同来致谢,同时要求在萧翁家帮佣,以偿还所欠。

萧翁惊讶地说:“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孝顺感动了老天,得到了神佑,我怎能贪功呢?”就把先前发生的事告诉何生夫妇,且说道:“你是孝子,能彼此做朋友是我的荣幸,怎敢委屈你当佣人呢?我家空的房子很多,若不嫌弃,何不全家搬来同住?决不会让你们为柴米担忧。”何生谢绝,连称不敢当,萧翁坚持如此安排。于是何生夫妇就住下来,帮忙萧翁管理账务。

过了一个多月,萧翁对某生说:“先前神曾许诺将吉地让与何孝子后,会另安排一块作为补偿。现在看来,神的话不假,请你留意考察一下。”某生答道:“自当如此。我并非靠看风水谋生,若非萧翁您的事未了,我怎会长期留在此地?神既已许诺,则必定可得吉地。但到目前为止,还没有发现。希望萧翁您再等待一些时候。”

从此某生每天在田野山谷间来往察看,访灵穴、探龙脉,一个多月过了,神情憔悴,一无所获。一天,他路过何家墓地,徘徊远眺,忽然看到数丈以外隐约现出龙脉气象。追踪查看,果然找到真龙脉。细看原与何家同出一源,贵气则稍逊,而富可百万。于是请萧翁买下此一宝地,并为择日埋葬祖宗灵骨。

大事已毕,某生告辞返乡,萧翁赠千金以为报酬。某生坚持不受,说道:“先前曾说过,我并不是靠看风水谋生。希望萧翁您能将这笔钱用来济贫。”萧翁熬不过某生的请求,只好设宴饯行。何生夫妇也前来含泪叩谢。

书生回家后,考试连连报捷,中了进士。萧翁自葬亲之后,家业日渐兴旺,富甲一郡。没过几年,其子考中进士而入翰林,官至藩司。何孝子之孙,何文安公凌汉,乙丑年中探花,官封礼部尚书,成为一时之理学名臣。其子何绍基,又于乙未年考中解元,联捷入翰林馆,多次担任国家主考官。何萧两家之贵富正如东升旭日,蒸蒸日上。

坐花主人说:孝顺是五常(五常,即、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)伦德之首,也是各种优良品德的基础。(古人说:百善孝为先。)当何孝子混杂于佣人中时,并非有特殊才能、异于常人的表现以引起别人的注意,而能感得天地的护佑,鬼神的恭敬,终于使家道光显,绵延子孙。孝德的感应竟然是这样的神速啊!某生重义而轻财,萧翁仁厚而好善,能一起承受厚福也是当之无愧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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