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记密码之七
治疗白癜风的偏方 https://m-mip.39.net/baidianfeng/mipso_4566445.html 太史公司马迁在70篇《列传》中,第六十七篇安排写了《日者列传》,“日者”,即中国古代观察天象的人,也叫天官。古代的皇帝被称为“天子”,而观天象以究人事的人,则被称为“日者”。在古人看来,天象的变幻与世事的变迁息息相关,因此日者不仅要通天文、通历法,更要通吉凶、通世事变迁。“日者”之称由此而得名,后来指用于占卜吉凶祸福谋生之人。 《日者列传》里记述的是楚人司马季主在长安东市卜卦,遇到宋忠和贾谊,双方展开的一场对话。当时宋忠任中大夫,贾谊任博士,二人为了探明卜者的风范,在外出洗浴的时候,顺道去占卜摊,遇上司马季主,于是开引起的一场所关于“卑污”的对话。 当时,宋忠和贾谊主客坐定后,听司马季主分析天地的起源与终止,日月星辰的运行法则,区分仁义的差别关系,列举吉凶祸福的朕兆,讲了数千言,无不顺理成章。宋忠、贾谊十分惊异而有所领悟,整理冠带,端正衣襟,恭敬地坐着,说:“我看先生的容貌,听先生的谈吐,晚辈私下观看当今之世,还未曾见到过。现在,您为什么地位如此低微,为什么职业如此污浊呢?” 司马季主捧腹大笑说:“看两位大夫好像是有道术的人,现在怎么会说出这种浅薄的话,措辞这样粗野呢?你们所认为的贤者是什么样的人呢?所认为高尚的人是谁呢?凭什么将长者视为卑下污浊呢?” 接着,两位大夫说:“高官厚禄,是世人所认为高尚的,贤能的人占据那种地位。如今先生所处的不是那种地位,所以说是低微的。所言不真实,所行不灵验,所取不恰当,所以说是污浊的。卜筮者,是世俗所鄙视的。世人都说:‘卜者多用夸大怪诞之辞,来迎合人们的心意;虚假抬高人们的禄命,来取悦人心;编造灾祸,以使人悲伤;假借鬼神,以骗尽钱财;贪求酬谢,以利于自身。’这都是我们认为可耻的行径,所以说是低微污浊的。” 宋忠、贾谊显然是希望进一步了解司马季主,以语相激,这一激好戏开锣了。司马季主用带节奏的语调说: “二位暂且安坐。你们见过那披发童子吧?日月照着,他们就走路;不照,他们就不走。问他们日月之食和人事吉凶,就不能解释说明。由此看来,能识别贤与不肖的人太少了。”继之又道: “大凡贤者居官做事,都遵循正直之道以正言规劝君王,多次劝谏不被采纳就引退下来;他们称誉别人并不图其回报,憎恶别人也不顾其怨恨,只以对国家和百姓有利为己任。所以,官职不是自己所能胜任的就不担任,俸禄不是自己功劳所应得到的就不接受;看到心术不正的人,虽位居显位也不恭敬他;看到染有污点的人,虽高居尊位也不屈就他;得到荣华富贵也不以为喜,失去富贵荣华也不以为恨;如果不是他的过错,虽牵累受辱也不感到羞愧。”接下来的更精彩,为了保持原汁原味,照原文搬来欣赏: “今公所谓贤者,皆可为羞矣。卑疵而前,孅趋而言;相引以势,相导以利;比周宾正,以求尊誉,以受公奉;事私利,枉主法,猎农民;以官为威,以法为机,求利逆暴:譬无异于操白刃劫人者也。初试官时,倍力为巧诈,饰虚功执空文以誷主上,用居上为右;试官不让贤陈功,见伪增实,以无为有,以少为多,以求便势尊位;食饮驱驰,从姬歌儿,不顾于亲,犯法害民,虚公家:此夫为盗不操矛孤者也,功而不用弦刃者也,欺父母未有罪而弑君未伐者也;何以为高贤才乎? 大意是:“现在你们所说的贤者,都是些足以为他们感到羞愧的人。他们低声下气地趋奉,过分谦恭地讲话;凭权势相勾引,以利益相诱导;植党营私,排斥正人君子,以骗取尊宠美誉,以享受公家俸禄;谋求个人的利益,歪曲君主的法令,掠夺农民的财产;依仗官位逞威风,利用法律做工具,追逐私利,逆行横暴:好像与手持利刃威胁别人没有什么不同。刚做官时,竭力耍弄巧诈伎俩,粉饰虚假的功劳,拿着华而不实的文书去欺骗君王,以便爬上高位;被委任官职后,不肯让贤者陈述功劳,却自夸其功,把假的说成实的,把没有的变成有的,把少的改为多的,以求得权势尊位;大吃大喝,到处游乐,犬马声色,无所不有,不顾父母亲人死活,专做犯法害民勾当,肆意挥霍,虚耗公家:这其实是做强盗而不拿弓矛,攻击他人而不用刀箭,虐待父母而未曾定罪,杀害国君而未被讨伐的一伙人。凭什么认为他们是高明贤能者呢? “盗贼发不能禁,夷貊不服不能摄,邪起不能塞,官秏乱不能治,四时不和不能调,岁谷不孰不能适。才贤不为,是不忠也;才不贤而托官位,利上奉,妨贤者处,是窃位也;有人者进,有财者礼,是伪也。子独不见鸱枭之与凤皇翔乎?兰芷芎弃于广野,蒿箫成林,使君子退而不显众,公等是也。 大意是:“盗贼发生而不能禁止,蛮夷不从而不能慑服,邪恶兴起而不能遏止,公家损耗而不能整治,四时不和而不能调节,年景不好而不能调济。有才学而不去做,这是不忠;没有才学而寄居官位,享受皇上的俸禄,妨碍贤能者的地位,这是窃居官位。有关系的就进用做官,有钱财的就礼遇尊敬,这叫做虚伪。你们难道没有见过鸱枭也同凤凰一起飞翔吗?兰芷芎被遗弃在旷野里,而蒿萧却长得茂密成林,使正人君子隐退而不能扬名显众,即是在位诸公所致。 宋忠、贾谊忽而自失,芒乎无色,怅然噤口不能言。于是摄衣(整理衣服)而起,再拜而辞。行洋洋(分不清楚方向的样子)也,出门仅能自上车,伏轼(马车的栏杆)低头,卒(始终)不能出气...... 贾谊和宋忠都是汉文帝时期很有才华的人,尤其是贾谊,司马迁内心非常钦佩贾谊,这一点于《屈原贾生列传》可知,司马迁把贾谊与屈原置于同一列传,本身说明了把贾谊与屈原并列同尊,其二人才华、气节、怀才不遇的命运也相当。再者,在司马迁写贾谊的列传中,内心充满了对贾谊的尊重与敬佩,开头“贾生名谊”,与“孔子名丘”如出一辙,且通篇再没出现贾谊的称呼,全篇之后二十多个称谓皆用“贾生”,“生”即是“先生”之谓,是一种尊称。贾谊常识渊博,本身也通阴阳之道,“孝文帝方受釐,坐宣室。上因感鬼神事,而问鬼神之本。贾生因具道所以然之状(参阅《屈原贾生列传》)。”如此等等,说明了贾谊不可能有此好奇之心而探卜者,此事当不可能发生。 那么,司马迁为什么要写一个与《史记》内容看似没有什么联系的“日者”?如果联系司马迁写的《项王本纪》、《高祖本记》和他一班功臣的列传、《李将军列传》、《汲黯列传》、《屈原贾生列传》来分析,这里面蕴含着司马迁个人内心的历史观和价值观,或者说扬善贬恶的感情。项羽并没有立国,却列入帝王序列成《项王本纪》,未说出的内心话是项羽虽败犹荣,败亦不失为千古英雄;《高祖本记》和他一班功臣的列传,都写出了未成王侯将相前的无赖、匪痞、负义等的秉性及坐大后的贪婪、自私、奸诈等不屑。而对《李将军列传》、《汲黯列传》、《屈原贾生列传》内心充满了对主人翁的尊重、钦佩或同情。 再从司马迁自身的经历看,司马迁三十八岁时,继父职为太史令。四十七岁时以李陵事下狱,受宫刑。出狱后,为中书谒者令。一个男人被阉了,“士可杀不可辱”,这种比死还难受的刑罚,使之内心非常痛苦,心身感受到了汉武的残忍,这一点可以从他写给朋友《报任安书》清楚读出。“......若九牛亡一毛,与蝼蚁何以异!”他看到了大众皆活得如同蝼蚁,自身的遭遇也只是九牛里的一毛(当然包括任安)“仆虽怯懦欲苟活,亦颇识去就之分矣,何至自沉溺缧绁之辱哉!”,悲切郁愤,溢于言表;“肠一日而九回,居则忽忽若有所亡,出则不知其所往。每念斯耻,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!”,如泣如诉,悲痛欲绝……富于抒情性的语言,将自己内心久积的痛苦与怨愤表现得淋漓尽致,如火山爆发,如江涛滚滚。信中司马迁以极其激愤的心情,申述了自己的不幸遭遇,抒发了内心的无限痛苦,揭露了汉武帝的喜怒无常、残暴、刚愎自用。提出了“人固有一死,或重于泰山,或轻于鸿毛”的生死观,此是对任安求助而感无力相帮的安慰,亦是自励,并表现出了他为完成《史记》巨著而忍辱负重的理想。甚至,正因为遭受此等奇耻大辱,更决心活下去,完成《史记》巨著,把史实留给后人。 综合起来分析,司马迁以与他同姓的“日者”司马季主为列传的主人翁,实质上是虚构一个情节,化司马季主之名,借其之口,说出那些抨击当朝王侯将相和士大夫们的话,即是说汉朝宫廷之中是些什么人呢?“譬无异于操白刃劫人者也”,“此夫为盗不操矛孤者也,功而不用弦刃者也”。以至于屈原贾生一类的人,“鸱枭也同凤凰一起飞翔,兰芷芎被遗弃在旷野里,而蒿萧却长得茂密成林”。可谓字字血泪,声声断肠,气贯长虹,催人泪下。 读懂了《日者列传》,就读懂了太史公,就读懂太史公对打江山坐江山的刘邦和他一班“功臣勇将”,及其后代如刘彻们的评价。 附:“史记密码”系列,以七为限,对《史记》感兴趣的朋友们,可以 |
转载请注明地址:http://www.shijunzia.com/sjzrybw/7291.html
- 上一篇文章: 27种中草药在水产的作用太全了
- 下一篇文章: 常食玉米好处多,保护眼睛,增强脑力,但切